懿宗昭聖恭惠孝皇帝漼, 宣宗長子, 母曰元昭皇太後晁氏. 大和七年十一月十四日, 生於籓邸. 會昌六年十月, 封鄆王, 本名溫. 大中十三年八月七日, 宣遺詔立爲皇太子監國, 改今名. 十三日, 柩前即帝位, 年二十七. 帝姿貌雄傑, 有異稠人. 籓邸時常經重疾, 郭淑妃侍醫藥, 見黃龍出入於臥內. 既間, 妃以異告, 帝曰:“慎勿複言. 又嘗大雪數尺, 而帝寢室之上獨無, 人皆異之. 宣宗制《泰邊陲樂曲詞》有“海嶽晏鹹通”之句. 又大中末, 京城小兒疊布漬水, 紐之向日, 謂之拔暈. 帝果以鄆王即大位, 以鹹通爲年號. 九月, 釋服, 追尊母後晁氏爲太後, 諡曰元昭. 十月癸未, 制以門下侍郎、守左仆射、同平章事令狐綯守司空, 門下侍郎、兵部尚書、同平章事蕭鄴兼尚書右仆射, 中書侍郎、禮部尚書、平章事夏侯孜兼兵部尚書, 中書侍郎、平章事蔣伸兼工部尚書, 並依前知政事. 又以兵部侍郎鄭顥爲河南尹. 以昭義軍節度、潞邢磁洺觀察等使、光祿大夫、檢校吏部尚書、兼潞州大都督府長史、上柱國、河東縣開國子、食邑五百戶裴休爲太原尹、北都留守、河東節度管內觀察處置等使;以河中節度使、檢校尚書左仆射畢諴爲汴州刺史, 充宣武軍節度、宋亳觀察等使. 以中書舍人裴坦權知禮部貢舉. 十二月, 以戶部侍郎、翰林學士杜審權爲檢校禮部尚書、河中晉絳節度等使. 鹹通元年春正月, 上禦紫宸殿受朝, 對室韋使. 二月, 葬宣宗皇帝於貞陵. 以右拾遺劉鄴充翰林學士. 以河中節度使杜審權爲兵部侍郎、判度支, 尋以本官同平章事;以門下侍郎、守司徒、同平章事令狐綯檢校司徒、同平章事, 出鎮河中;尚書左仆射、諸道鹽鐵轉運使杜忭同平章事. 浙東觀察使王式斬草賊仇甫, 浙東郡邑皆平. 八月, 以河東節度使裴休爲鳳翔尹、鳳翔隴右節度使, 以鳳翔隴右節度使、銀青光祿大夫、檢校刑部尚書盧簡求爲太原尹、北都留守、河東節度使. 十一月丙午朔. 丁未, 上有事於郊廟, 禮畢, 禦丹鳳門, 大赦, 改元. 以中書舍人薛耽權知貢舉. 二年春二月, 吏部尚書蕭鄴檢校尚書右仆射、太原尹、北都留守、河東節度觀察等使. 鄭滑節度使、檢校工部尚書李福奏:“屬郡潁州去年夏大雨, 沈丘、汝陰、潁上等縣平地水深一丈, 田稼、屋宇淹沒皆盡, 乞蠲租賦.”從之. 以中書侍郎兼工部尚書蔣伸兼刑部尚書, 右仆射、門下侍郎杜忭爲左仆射, 依前知政事. 四月, 以前婺州刺史裴閔爲潁州刺史, 充本州團練鎮遏等使. 以駕部郎中王鐸本官知制誥. 八月, 以中書舍人衛洙爲工部侍郎. 尋改銀青光祿大夫、檢校禮部尚書, 兼滑州刺史、禦史大夫、駙馬都尉, 充義成軍節度、鄭滑潁觀察處置等使. 洙奏狀稱:“蒙恩除授滑州刺史, 官號內一字與臣家諱音同, 雖文字有殊, 而聲韻難別, 請改授閑官者.”敕曰:“嫌名不諱, 著在禮文, 成命已行, 固難依允.”以兵部侍郎曹確判度支, 以兵部員外郎楊知遠、司勳員外郎穆仁裕試吏部宏詞選人. 九月, 以前兵部侍郎、判度支畢諴爲工部尚書、同平章事. 蔣伸罷知政事. 林邑蠻寇安南府, 遣神策將軍康承訓率禁軍及江西、湖南之兵赴援. 三年春正月, 左仆射、門下侍郎、平章事杜忭率百僚上徽號曰睿文明聖孝德皇帝. 五月, 敕:“嶺南分爲五管, 誠已多年. 居常之時, 同資禦捍, 有事之際, 要別改張. 邕州西接南蠻, 深據黃洞, 控兩江之獷俗, 居數道之遊民. 比以委人太輕, 軍威不振, 境連內地, 不並海南. 宜分嶺南爲東、西道節度觀察處置等使, 以廣州爲嶺南東道, 邕州爲嶺南西道, 別擇良吏, 付以節旄. 其所管八州, 俗無耕桑, 地極邊遠, 近罹盜擾, 尤甚凋殘. 將盛籓垣, 宜添州縣. 宜割桂州管內龔州、象州, 容州管內藤州、岩州, 並隸嶺南西道收管.”宰臣杜忭兼司空, 畢諴兼兵部尚書. 駕部郎中、知制誥王鐸爲中書舍人. 以邕管經略使鄭愚爲廣州刺史, 充嶺南東道節度、觀察處置等使;將軍宋戎爲嶺南西道節度使. 夏, 淮南、河南蝗旱, 民饑. 南蠻陷交址, 征諸道兵赴嶺南. 詔湖南水運, 自湘江入澪渠, 江西造切麥粥以饋行營. 湘、漓溯運, 功役艱難, 軍屯廣州乏食. 潤州人陳磻石詣闕上書, 言:“江西、湖南, 溯流運糧, 不濟軍師, 士卒食盡則散, 此宜深慮. 臣有奇計, 以饋南軍. 天子召見, 磻石因奏:“臣弟聽思曾任雷州刺史, 家人隨海船至福建, 往來大船一只, 可致千石, 自福建裝船, 不一月至廣州. 得船數十艘, 便可致三萬石至廣府矣.”又引劉裕海路進軍破盧循故事. 執政是之, 以磻石爲鹽鐵巡官, 往楊子院專督海運. 於是康承訓之軍皆不闕供. 七月, 徐州軍亂, 以浙東觀察使王式檢校工部尚書、徐州刺史、禦史大夫、武寧軍節度、徐泗濠觀察等使. 初, 王智興得徐州, 召募凶豪之卒二千人, 號曰銀刀、雕旗、門槍、挾馬等軍, 番宿衙城. 自後浸驕, 節度使姑息不暇. 田牟鎮徐日, 每與驕卒雜坐, 酒酣撫背, 時把板爲之唱歌. 其徒日費萬計. 每有賓宴, 必先厭食飫酒, 祁寒暑雨, 卮酒盈前, 然猶喧噪邀求, 動謀逐帥. 前年壽州刺史溫璋爲節度使, 驕卒素知璋嚴酷, 深負憂疑. 璋開懷撫諭, 終爲猜貳, 給與酒食, 未嘗瀝口, 不期月而逐璋. 上是以式代璋. 時式以忠武、義成之師三千平定仇甫, 便詔式率二鎮之師渡淮. 徐卒聞之, 懼其勢, 無如之何. 至大彭館, 方來迎謁. 居三日, 犒勞兩鎮兵令還, 既擐甲執兵, 即命環驕卒殺之. 徐卒三千餘人, 是日盡誅, 由是凶徒悉殄. 九月, 以戶部侍郎李晦檢校工部尚書, 兼興元尹、山南西道節度使. 十一月, 遣將軍蔡襲率禁軍三千, 會諸道之師赴援安南. 以吏部侍郎鄭處誨蕭仿、吏部員外郎楊儼、戶部員外郎崔彥昭等試宏詞選人. 十二月, 以吏部侍郎蕭仿權知禮部貢舉. 四年春正月甲子朔. 庚午, 上有事於圓丘, 禮畢, 禦丹鳳樓, 大赦. 中外官宜准建中元年敕, 授官後三日舉一人自代. 州牧令錄上佐官, 在任須終三考. 河東節度使、檢校刑部尚書盧簡求以病求罷, 詔以太子少師致仕歸東都. 以昭義節度使、檢校禮部尚書、上柱國、賜紫金魚袋劉潼爲太原尹、北都留守、禦史大夫, 充河東節度觀察處置等使. 二月, 以左散騎常侍李荀檢校工部尚書、滑州刺史、義成軍節度、鄭滑觀察等使. 三月, 以兵中侍郎、判度支楊收本官同平章事;以刑部侍郎曹汾爲河南尹;以戶部侍郎李蠙檢校禮部尚書、潞州大都督府長史, 充昭義節度、觀察處置等使. 四月, 敕徐州罷防禦使, 爲支郡, 隸兗州. 七月朔, 制:“安南寇陷之初, 流人多寄溪洞. 其安南將吏官健走至海門者人數不少, 宜令宋戎、李良瑍察訪人數, 量事救恤. 安南管內被蠻賊驅劫處, 本戶兩稅、丁錢等量放二年, 候收複後別有指揮. 其安南溪洞首領, 素推誠節, 雖蠻寇竊據城壁, 而酋豪各守土疆. 如聞溪洞之間, 悉藉嶺北茶藥, 宜令諸道一任商人興販, 不得禁止往來. 廉州珠池, 與人共利. 近聞本道禁斷, 遂絕通商, 宜令本州任百姓采取, 不得止約. 其徐州銀刀官健, 其中先有逃竄者, 累降敕旨, 不令捕逐. 其今年四月十八日, 草賊頭首已抵極法, 其餘徒黨各自奔逃, 所在更勿捕逐.”是月, 東都、許、汝、徐、泗等州大水, 傷稼. 初, 大中末, 安南都護李琢貪暴, 侵刻獠民, 群獠引林邑蠻攻安南府. 三年, 大征兵赴援, 天下騷動. 其年冬, 蠻竟陷交州, 赴安南諸軍並令抽退, 分保嶺南東、西道. 十一月, 長安縣尉、集賢校理令狐滈爲左拾遺. 制出, 左拾遺劉蛻、起居郎張雲上疏, 論滈父綯秉權之日, 廣納賂遺, 受李琢賄, 除安南, 致生蠻寇, 滈不宜居諫諍之列. 時綯在淮南, 上表論訴, 乃貶雲興元少尹, 蛻華陰令, 氵高改詹事司直. 以中書舍人王鐸權知禮部貢舉, 以兵部侍郎、判度支曹確同平章事, 以中書侍郎、平章事畢諴檢校吏部尚書、河中尹、晉絳慈隰節度使. 就加幽州張允伸檢校司徒. 以兵部侍郎高璩本官同平章事, 以戶部侍郎裴寅判本司事. 五年春正月戊午朔, 以用兵罷元會. 諫議大夫裴坦上疏, 論天下征兵, 財賦方匱, 不宜過興佛寺, 以困國力. 優詔答之. 二月, 以兵部尚書牛叢檢校兵部尚書, 兼成都尹、劍南西川節度副大使、知節度事. 徐州處置觀察防禦使. 以門下侍郎、兵部尚書、平章事杜審權爲潤州刺史、浙江西道節度使. 三月, 以兵部郎中高湜、員外於懷試吏部, 平判選人. 四月, 右仆射、平章事夏侯孜增爵五百戶. 以中書舍人王鐸爲禮部侍郎, 以晉州刺史孟球檢校工部尚書, 兼徐州刺史. 南蠻寇邕管, 以秦州經略使高駢率禁軍五千赴邕管, 會諸道之師禦之. 五月丁酉, 制: 朕以寡昧, 獲承高祖、太宗之丕構, 六載於茲矣. 罔畋遊是娛, 罔聲色是縱, 罔刑戮是濫, 罔邪佞是惑. 夙夜悚惕, 以憂以勤, 庶幾乎八表用康, 兆人以泰. 而西戎款附, 北狄懷柔, 獨惟南蠻, 奸宄不率. 侵陷交趾, 突犯朗寧, 爰及雋州, 亦用攘寇. 勞我士卒, 興吾甲兵, 騷動黎元, 役力飛輓, 每一軫念, 閔然疚懷. 顧惟生人, 罹此愁苦, 宜布自天之澤, 俾垂及物之仁. 如聞湖南、桂州, 是嶺路系口, 諸道兵馬綱運, 無不經過, 頓遞供承, 動多差配, 凋傷轉甚, 宜有特恩. 潭、桂兩道各賜錢三萬貫文, 以助軍錢, 亦以充館驛息利本錢. 其江陵、江西、鄂州三道, 比於潭、桂, 徭配稍簡, 宜令本道觀察使詳其閑劇, 准此例與置本錢. 邕州已西黎、雋界內, 昨因蠻寇, 互有殺傷, 宜令本道收拾埋瘞, 量設祭酹. 徐州土風雄勁, 甲士精強, 比以制馭乖方, 頻致騷擾. 近者再置使額, 卻領四州, 勞逸既均, 人心甚泰. 但聞比因罷節之日, 或有被罪奔逃, 雖朝廷頻下詔書, 並令一切不問, 猶恐尚懷疑懼, 未委招攜, 結聚山林, 終成詿誤. 況邊方未靜, 深藉人才, 宜令徐泗團練使選揀召募官健三千人, 赴邕管防戍. 待嶺外事寧之後, 即與替代歸還. 仍令每召滿五百人, 即差軍將押送, 其糧料賞給, 所司准例處分. 淮南、兩浙海運, 虜隔舟船, 訪聞商徒, 失業頗甚, 所由縱舍, 爲弊實深. 亦有搬貨財委於水次, 無人看守, 多至散亡, 嗟怨之聲, 盈於道路. 宜令三道據所搬米石數, 牒報所在鹽鐵巡院, 令和雇入海同船, 分付所司. 通計載米數足外, 輒不更有隔奪, 妄稱貯備. 其小舸短船到江口, 使司自有船, 不在更取商人舟船之限. 如官吏妄行威福, 必議痛刑. 於戲!萬方靡安, 寧忘於罪己;百姓不足, 敢怠於責躬. 用伸欽恤之懷, 式表憂勤之旨. 壬寅, 制以中書侍郎、平章事楊收爲門下侍郎、兼刑部尚書, 以中書侍郎、平章事曹確兼工部尚書, 兵部侍郎、平章事高璩爲中書侍郎、知政事, 餘並如故. 秋七月壬子, 延資庫使夏侯孜奏: 鹽鐵戶部先積欠當使鹹通四年已前延資庫錢絹三百六十九萬餘貫匹. 內戶部每年合送錢二十六萬四千一百八十貫匹, 從大中十二年至鹹通四年九月已前, 除納外, 欠一百五十萬五千七百一十四萬貫匹. 當使緣戶部積欠數多, 先具申奏, 請於諸道州府場鹽院合納戶部所收八十文除陌錢內, 割一十五文, 屬當使自收管. 敕命雖行, 送納稽緩. 今得戶部牒稱, 所收管除陌錢絹外, 更有諸雜物貨, 延資庫征收不便, 請起今年合納延資庫錢絹一時便足. 其已前積欠, 候物力稍充, 積漸填納. 其所割一十五文錢, 即當司仍舊收管. 又緣累歲以來, 嶺南用兵, 多支戶部錢物. 當使不欲堅論舊欠, 請依戶部商量, 合納今年一年額色錢絹須足, 明年即依舊制, 三月、九月兩限送納畢. 其以前積欠, 仍令戶部自立填納期限者. 敕旨依之. 十月丙辰, 以中書舍人李蔚權知禮部貢舉. 十一月乙酉, 以大同軍防禦使盧簡方檢校工部尚書、滄州刺史、禦史大夫, 充義昌軍節度、滄濟德觀察等使. 乙未, 以兵部侍郎蕭寘本官同中書門下平章事. 六年正月癸未朔. 丁亥, 制以河東節度使、檢校刑部尚書孔溫裕爲鄆州刺史、天平軍節度、鄆曹棣觀察處置等使. 二月, 制以禦史中丞徐商爲兵部侍郎、同平章事. 高璩罷知政事. 以吏部尚書崔慎由、吏部侍郎鄭從讜、吏部侍郎王鐸、兵部員外郎崔謹張彥遠等考宏詞選人;金部員外郎張乂思、大理少卿董賡試拔萃選人. 以給事中楊嚴爲工部侍郎, 尋召爲翰林學士. 四月, 西川節度使牛叢奏於蠻界築新城、安城、遏戎州功畢. 時南詔蠻入寇姚、雋, 陳許大將顏複戍雋州新築二城. 其年秋, 六姓蠻攻遏戎州, 爲複所敗, 退去. 兵部侍郎、平章事徐商、蕭寘轉中書侍郎、知政事. 五月, 以左丞楊知溫爲河南尹, 以神策大將軍馬舉爲秦州經略招討使, 以右金吾大將軍李宴元爲夏州刺史、朔方節度等使. 安南都護高駢奏於邕管大敗林邑蠻. 七月, 以右衛大將軍薛綰檢校工部尚書、徐州刺史, 充徐泗團練觀察防禦等使. 九月, 以中書舍人趙騭權知禮部貢舉;以吏部侍郎蕭仿檢校禮部尚書、滑州刺史、禦史大夫, 充義成軍節度、判滑潁觀察等使. 十二月, 太皇太後鄭氏崩, 諡曰孝明. 是歲秋, 高駢自海門進軍破蠻軍, 收複安南府. 自李琢失政, 交趾湮沒十年, 蠻軍北寇邕容界, 人不聊生, 至是方複故地. 七年春正月戊寅朔, 以太皇太後喪罷元會. 三月, 成德軍節度、鎮冀深趙等州觀察處置等使、金紫光祿大夫、檢校司空、鎮州大都督府長史、禦史大夫、太原縣開國伯、食邑七百戶、襲食實封一百戶王紹懿卒, 贈司徒. 紹鼎之弟, 俱壽安公主之子也. 三軍推紹鼎子景崇知兵馬留後事. 就加幽州張允伸兼太保、平章事, 進封燕國公. 以吏部侍郎鄭從讜檢校禮部尚書、兼太原尹、北都留守、禦史大夫、上柱國、滎陽縣開國男、食邑三百戶, 充河東節度管內觀察處置等使. 四月, 壽安公主上表請入朝, 詔曰:“志興奏汝以景崇未降恩命, 欲來朝覲事, 具悉. 景崇素聞孝悌, 頗有義方, 洽三軍愛戴之情, 荷千裏折沖之寄. 纘乃舊服, 綽有令猷, 朝廷獎能, 續有處分. 緣孝明太後園寢有日, 庶事且停, 候祔廟禮成, 當允誠請.”七月, 沙州節度使張義潮進甘峻山青鷹四聯、延慶節馬二匹、吐蕃女子二人. 僧曇延進《大乘百法門明論》等. 八月, 鎮州王景崇起複忠武將軍、左金吾衛將軍同正、檢校右散騎常侍, 兼鎮州大都督府左司馬、知府事、禦史中丞, 充成德軍節度觀察留後. 上柱國、賜紫金魚袋、中書侍郎、平章事徐商兼工部尚書. 十月, 沙州張義潮奏:差回鶻首領仆固俊與吐蕃大將尚恐熱交戰, 大敗蕃寇, 斬尚恐熱, 傳首京師. 右仆射、門下侍郎、平章事夏侯孜檢校司空、平章事, 兼成都尹、劍南西川節度等副大使、知節度使. 安南高駢奏蠻寇悉平. 十一月十日, 禦宣政殿, 大赦, 以複安南故也. 以翰林學士承旨、戶部侍郎路岩爲兵部侍郎、同平章事. 義成軍節度蕭仿就加檢校兵部尚書, 褒能政也. 以禮部郎中李景溫、吏部員外郎高湘試拔萃選人. 八年春正月壬寅朔. 丁未, 河中、晉、絳地大震, 盧舍壓仆傷人, 有死者. 三月, 安南高駢奏:“南至邕管, 水路湍險, 巨石梗途, 令工人開鑿訖, 漕船無滯者.”降詔褒之. 制以門下侍郎、兼戶部尚書平章事、上柱國、晉陽縣開國男、食邑三百戶、賜紫金魚袋楊收檢校兵部尚書, 充浙江西道觀察使;以浙西觀察使杜審權守尚書左仆射;以兵部侍郎於忭本官同平章事. 九月丁酉, 延資庫使曹確奏: 戶部每年合送當使三月、九月兩限絹二十一萬四千一百匹, 錢萬貫, 自大中八年已後, 至鹹通四年, 積欠一百五十萬五千七百餘貫匹. 前使杜忭申奏, 請起鹹通五年正月以後, 於諸道州府場監院合送戶部八十文除陌錢內, 割十五文當使收管, 以填積欠. 續據戶部牒稱, 州府除陌錢有折色零碎, 請起鹹通五年所合送延資庫錢絹, 逐年兩限須足, 其除陌十五文, 當司仍舊收管. 前使夏侯孜具事由申奏, 且請依戶部論請期限. 其鹹通五年錢絹, 戶部已送納. 自六年至八年, 其錢絹依前不旋送納, 又積欠三十六萬五千五百七貫匹者. 伏以所置延資庫, 初以備邊爲名, 至大中三年始改今號. 若財貨不充, 則名額虛設. 當制置之時, 所令三司逐年分減送當使收管. 元敕只有錢數, 但令本司減割送庫, 不定色目. 以此因循, 漸隳舊制, 年月既久, 積欠漸多. 既無計以征收, 乃指色以取濟, 稍稱備邊名號, 得遵元敕指揮. 乃割戶部除陌八十文內十五文收管, 及戶部請逐年送庫, 須且稟從. 今既積欠又多, 終慮不及期限. 臣今酌量諸道州府場監院合送戶部錢絹內分配, 令勒留下合送延資庫數目, 令本處別爲綱運, 與戶部綱同送上都, 直納延資庫, 則戶部免有逋懸, 不至累年積欠. 從之. 十月丙寅, 戶部侍郎、判度支崔彥昭奏:當司應收管江、淮諸道州府鹹通八年已前兩稅榷酒及支米價, 並二十文除陌諸色屬省錢, 准舊例逐年商人投狀便換. 自南蠻用兵已來, 置供軍使, 當司在諸州府場監錢, 猶有商人便換, 齎省司便換文牒至本州府請領, 皆被諸州府稱准供軍使指揮占留. 以此商人疑惑, 乃致當司支用不充. 乞下諸道州府場監院依限送納及給還商人, 不得托稱占留者.”敕旨從之. 宰相、門下侍郎、戶部尚書曹確兼吏部尚書, 門下侍郎、禮部尚書路岩兼戶部尚書, 中書侍郎、工部尚書徐商兼刑部尚書, 兵部侍郎、平章事於忭爲中書侍郎. 以中書舍人劉允章權知禮部貢舉, 以吏部侍郎盧匡、吏部侍郎李蔚、兵部員外郎薛崇、司勳員外郎崔殷夢考吏部宏詞選人. 九年春正月丙申, 以吏部侍郎李蔚檢校刑部尚書、汴州刺史、禦史大夫, 充宣武節度、汴宋亳觀察處置等使. 幽州節度使張允伸就加檢校太傅. 以兵部員外郎焦瀆、司勳員外郎李嶽考宏詞選人. 七月戊戌, 白虹橫亙西方. 其月, 徐州赴桂林戍卒五百人, 官健許佶、趙可立殺其將王仲甫, 以糧料判官龐勳爲都頭, 剽掠湘潭、衡山兩縣, 有眾千人, 擅還本鎮. 九月辛卯朔. 甲午, 龐勳陷宿州, 知州判官焦潞奔歸於徐. 乙未, 龐勳陷徐州, 殺節度使崔彥曾、判官焦潞、李稅溫延皓、崔蘊、韋廷乂, 惟免監軍張道謹. 遂出徐、宿官庫錢帛, 召募凶徒, 不旬日其徒五萬. 勳抗表請罪, 仍命群凶邀求節鉞. 上遣中使因而撫之. 賊令別將梁伾守宿州, 以姚周爲柳子寨主, 又遣劉行及、丁景琮、吳玫迥攻圍泗州. 十月, 詔征河南、河東、山南諸道之師. 貶浙西觀察使楊收爲端州司馬同正, 收弟前浙東觀察使、越州刺史、禦史中丞嚴爲韶州刺史, 檢校工部尚書、洪州刺史、鎮南節度、江南西道觀察處置等使嚴譔長流嶺南. 賊攻泗州勢急, 淮南節度使令狐綯慮失泗口, 爲賊奔沖, 乃令大將李湘赴援, 爲賊所誘, 示弱乞降, 乘其無備, 爲賊所襲, 舉軍皆沒. 湘與都監郭厚本俱爲賊所執, 送徐州. 十一月庚寅朔. 丁酉戌時, 妖星初出, 如匹練亙空, 化爲雲, 沒在楚分. 吳迥既執李湘, 乃令小將張行簡、吳約攻滁州. 城內無兵, 有淮南遊奕兵三百人在州界, 見賊至, 徑來奔郡, 賊乘之, 遂陷滁州. 張行簡執刺史高錫望, 手刃之, 屠其城而去. 行簡又進攻和州, 刺史崔雍登城樓謂吳迥曰:“城中玉帛、女子不敢惜, 只勿取天子城池.”賊許之, 遂剽城中居民, 殺判官張琢, 以琢浚城壕故也. 龐勳又令將劉贄攻濠州, 陷之, 囚刺史盧望回於回車館, 望回鬱憤而死, 仆妾數人皆爲賊蒸而食之. 十二月庚辰朔, 將軍戴可師率沙陀、吐渾部落二萬人, 於淮南與賊轉戰, 賊黨屢敗, 盡棄淮南之守. 是歲, 江、淮蝗食稼, 大旱. 龐勳奏:“當道先發戍嶺南兵士三千人春冬衣, 今欲差人送赴邕管.”鄂嶽觀察使劉允章上書言;“龐勳聚徒十萬, 今若遣人達嶺表, 如戍卒與勳合勢, 則禍難非細.”尋詔龐勳止絕, 兼令江、淮諸道紀綱捕之. 十年春正月己未朔, 以徐州用兵罷元會. 癸亥, 以右拾遺韋保衡爲銀青光祿大夫、守起居郎、駙馬都尉, 尚皇女同昌公主, 出降之日, 禮儀甚盛. 以神武大將軍王晏權檢校工部尚書、徐州刺史、禦史大夫, 充武寧軍節度、徐泗濠觀察, 兼徐州北路行營招討等使, 智興之從子也;以將軍硃克誠充北路招討都虞候;王宥北路招討前軍使. 以翰林學士、戶部侍郎劉瞻守本官同平章事. 中書侍郎、兼戶部尚書、平章事蔣伸爲太子太保, 罷知政事, 病免也. 以門下侍郎、兼刑部尚書、同平章事徐商檢校兵部尚書、江陵尹、荊南節度使. 以右神策大將軍、知軍使、兼禦史大夫、上柱國、龍陽縣開國伯、食邑一千戶康承訓可金紫光祿大夫、檢校刑部尚書、兼右神策大將軍、禦史大夫、上柱國、扶風郡開國公、食邑一千五百戶, 充徐泗行營都招討使;又以將軍李邵爲徐州南路行營招討都虞候;以將軍史忠用爲潁州行營都知兵馬使;將軍馬澹爲徐州行營都知兵馬使;將軍董濤充盧州行營都知兵馬使;將軍戴可師充曹州行營招討使;將軍硃邪赤心充太原行營招討使、沙陀三部落等軍使;將軍王建充淮泗行營招討使;將軍曹翔充兗海節度行營招討使;將軍馬舉爲揚州都督府司馬, 充淮南行營招討使;將軍高羅銳爲楚州刺史, 本州行營招討使;將軍秦匡謨爲濠州刺吏, 本州行營如討使, 李播爲宿州刺史, 赴盧州行營招討使;以將軍孟彪爲太仆卿, 充都糧料使. 凡十八將, 分董諸道之兵七萬三千一十五人, 正月一日進軍攻徐州. 魏博何弘敬奏當道點檢兵馬一萬三千赴行營. 時賊將劉行及、丁景琮、吳迥攻圍泗州, 可師乘勝救之, 屯於石梁驛. 賊自退去, 可師追擊, 生擒劉行及, 賊保都梁城, 乃斷行及之指, 懸於城下以示賊. 賊登城拜曰:“見與都頭謀歸朝.”可師既知其窘, 乃退軍五裏. 其城西面有水, 三面大軍, 賊乃夜中涉水而遁. 明早開城門, 惟病嫗數人而已. 王師入壘未整, 翌日詰旦重霧, 賊軍大至, 可師方大醉, 單馬奔出, 爲虹縣人郭真所殺, 一軍盡沒, 惟忠武、太原、沙陀之騎軍保全而退. 副將王健爲賊所擒, 劉行及卻爲賊將吳迥所得, 吳迥乃進軍複圍泗州. 自是梯沖雲合, 內外不通. 龐勳恃其驟勝, 遣人上表, 詞語不恭, 又與康承訓書, 指斥朝政. 王晏權者, 智興之猶子也, 故授以武寧節制以招之, 以冀招懷. 徐人怨王式之誅, 相扇構亂, 數月招攜, 啖之以利, 民闕卒無革心者. 康承訓大軍攻宿州, 賊將梁伾出戰屢敗, 乃授承訓檢校尚書右仆射, 靈滑州刺史、義成軍節度使. 責授端州司馬楊收長流驩州, 與嚴譔並賜死於路;其黨楊公慶、嚴季實、楊全益、史明、廉遂、何師玄、李孟勳、馬全祐、李羽、王彥複等長流儋、崖、播等州;判官硃偘、常濆、閻均等配流嶺南. 以河中節度使、開府儀同三司、檢校司徒、平章事、上柱國、譙郡開國公、食邑二千戶夏候孜爲太子少保, 分司東都. 時南平蠻寇西川, 責孜在蜀日失政也. 二月己醜, 龐勳急攻泗州, 遣牙將李員入城見刺史杜慆曰:“留後知中丞名族, 不敢令軍士失禮, 但開城門, 令百姓存活, 無相疑也.”慆執而殺之. 詔司農卿薛瓊使淮南盧、壽、楚等州, 點集鄉兵以自固. 四月, 康承訓奏大敗柳子寨賊, 詔監軍楊玄價與康承訓商量, 拔汴河水以灌宿州. 六月丁亥朔. 戊戌, 制曰: 動天地者莫若精誠, 致和平者莫若修政. 朕顧惟庸昧, 托於王公之上, 於茲十一年矣. 祗荷丕構, 寅畏小心, 慕唐堯之欽若昊天, 遵周王之昭事上帝. 念茲夙夜, 靡替虔恭, 同馭朽之憂勤, 思納隍之軫慮. 內戒奢靡, 外罷畋遊, 匪敢期於雍熙, 所自得於清淨, 止望寰區無事, 稼穡有年. 然而燭理不明, 涉道唯淺, 氣多堙鬱, 誠未感通. 旱是虞, 蟲螟爲害, 蠻蜒未賓於遐裔, 寇盜複蠹於中原. 尚駕戎車, 益調兵食, 俾黎元之重困, 每宵旰而忘安. 今盛夏驕陽, 時雨久曠, 憂勤兆庶, 旦夕焦勞. 內修香火以虔祈, 外罄牲玉以精禱. 仰俟玄貺, 必致甘滋. 而油雲未興, 秋稼闕望, 因茲愆亢, 軫於誠懷. 矧複暴政煩刑, 強官酷吏, 侵漁蠹耗, 陷害孤煢, 致有冤抑之人, 構成災沴之氣. 主守長吏, 無忘奉公. 伐叛興師, 蓋非獲已, 除奸討逆, 必使當辜, 苟或陷及平人, 自然風雨愆候. 凡行營將帥, 切在審詳, 昭示惻憫之心, 敬聽勤恤之旨. 應京城天下諸州府見禁囚徒, 除十惡忤逆、官典犯贓、故意殺人、合造毒藥、放火持仗、開劫墳墓及關連徐州逆黨外, 並宜量罪輕重, 速令決遣, 無久系留. 雷雨不同, 田疇方瘁, 誠宜湣物, 以示好生. 其京城未降雨間, 宜令坊市權斷屠宰. 昨陝虢中使回, 方知蝗旱有損處, 諸道長史, 分憂共理, 宜各推公, 共思濟物. 內有饑歉, 切在慰安, 哀此蒸人, 毋俾艱食. 徐方寇孽未殄, 師旅有征, 凡合誅鋤, 審分淑慝, 無令脅從橫死, 元惡偷生. 宜申告伐之文, 使知逆順之理. 於戲!每思禹、湯之罪己, 其庶成、康之措刑. 孰謂德信未孚, 教化猶梗. 咨爾多士, 俾予一人, 既引過在躬, 亦漸幾於理. 布告中外, 稱朕意焉. 賊將鄭鎰急攻壽州, 詔南面招討使馬舉救之, 賊解圍而去. 康承訓悉兵攻賊小睢寨, 不利而退. 七月, 康承訓攻賊柳子寨, 垂克而賊將王弘立救至, 王師大敗, 承訓退保宋州. 龐勳乘勝自率徐州勁卒並攻泗州, 留其都將許佶守徐州. 詔南面招討使馬舉爲行營都招討使, 代承訓率諸軍以援泗州. 八月, 和州防虞行官石侔等一百三十人狀訴刺史崔雍, 稱:“賊初劫烏江縣, 雍令步奏官二人探知, 雍猶不信, 二人並被枷杻. 續差人探見賊已去州十裏. 賊尋逼州城, 崔雍與賊頭吳約於鼓角樓上飲酒, 許與賊州. 又認軍事判官李譙爲親弟, 表狀驅使官張立爲男, 只乞二人並身, 其餘將士一任處置. 便令押衙李詞等各脫下衣甲, 防虞官健束手被斬者八百餘人. 行官石瓊脫衣甲稍遲, 便被崔雍遣賊處斬. 其崔雍所有料錢並家口, 累差人押送往采石, 今在潤州. 豈有將一千人兵士之命, 贖拔己之一身, 不惟辜其神明, 實亦生負聖主. 兼科配軍州官吏修葺城池, 妄稱出料錢修城者.”敕曰:“臣子之節, 無如盡忠;士人之風, 宜當遠恥. 崔雍任居牧守, 賊犯州城, 禦捍曾不發言, 從容乃與命酒. 況石瓊未脫衣甲, 志在當鋒, 不能獎其赤誠, 翻令擒送賊所. 原其深意, 與賊通和, 臣節全虧, 情狀可見, 欲行朝典, 宜更推窮. 其崔雍家口並在宣州, 宜令宣歙觀察使追崔雍收禁速勘, 逐具事由申奏.”是月, 馬舉率師解泗州之圍, 賊黨遁去. 敕曰:“當崔雍守郡之日, 是龐勳肆逆之初. 屬狂寇奔沖, 望風和好, 置酒以邀賊將, 啟關而納凶徒. 城內不許持兵, 皆令解甲, 致使三軍百姓, 抆血相視, 連頭受誅. 初聞奏陳, 深駭觀聽. 錫望守城而死, 已有追榮;杜慆孤壘獲全, 尋加殊獎. 既褒忠節, 難赦罪人, 玉石固分, 懲勸斯在. 將垂誡於四海, 當何愛於一夫. 其崔雍宜差內養孟公度專往宣州, 賜自盡.”公度至, 雍死於陵陽館, 其男黨兒、歸僧配流康州, 錮身遞送. 司勳郎中崔原貶柳州司戶, 比部員外郎崔福昭州司戶, 長安縣令崔朗澧州司戶, 左拾遺崔庚連州司戶, 荊南觀察支使崔序衡州司戶, 皆雍之親黨也. 九月, 賊宿州守將張玄稔以城降, 有兵萬人, 馬舉率師赴之. 龐勳聞之, 以其眾將攻玄稔. 玄稔, 賊之勁將也, 遂與舉合勢, 急圍徐州. 許佶登城拒守者三日, 佶敗走出. 玄稔收複徐州, 龐勳方來赴援, 聞城已拔, 欲南趨濠州, 馬舉追及渙河, 擊敗之, 勳溺水而死. 蕭縣主將又斬許佶首來降, 徐寇悉平. 初, 龐勳據徐州, 倉庫素無貯蓄, 乃令群凶四出, 於揚、楚、盧、壽、滁、和、兗、海、沂、密、曹、濮等州界剽牛馬輓運糧糗, 以夜繼晝. 招致亡命, 有眾二十萬, 男女十五已上, 皆令執兵, 其人皆舒鋤鉤爲兵, 號曰“霍錐”. 首尾周歲, 十餘郡生靈, 受其酷毒, 至是盡平. 與玄稔詔曰:“去歲災興分野, 毒起徐方, 蕞爾庸夫, 稱兵犯命, 招諭不複, 猖狂罔悛, 脅從三州之人, 汙染萬姓之俗. 逆順之理, 邪正坐分, 果有忠臣, 悉殲逆黨, 再清郡邑, 不舉幹戈. 此皆眾人協心, 合州受福. 但以首尾周歲, 取制凶威, 裏閭不安, 農桑失業, 言念於此, 倍積憂懷. 已有詔指揮, 今授玄稔銀青光祿大夫、檢校右散騎常侍、兼右驍衛大將軍、禦史大夫, 賜分帛五千匹、金榼一枚、蓋碗一具、金腰帶一條. 軍將張皋已下二十人, 等第優給. 今差高品李志承押領宣賜.”制曰: 朕以眇身, 獲承丕業, 虔恭惕厲, 十一載於茲. 況荷十七聖之鴻休, 紹三百年之慶祚, 將求理本, 敢忘宵衣. 雖誠信未孚, 而寅畏不怠, 既絕意於苑囿, 固無心於畋遊, 業業兢兢, 日慎一日. 休征罔應, 沴氣潛生, 南蠻將罷於戰爭, 徐寇忽孤於惠養. 招諭不至, 虐暴滋深, 竊弄幹戈, 擅攻州鎮. 將邀符印, 輒恣凶殲, 不畏神祗, 自貽覆滅. 股肱之臣, 以罪惡之難舍;腹心之眾, 謂悖逆之可誅. 爰征甲兵, 用救塗炭, 上將宣力, 內臣協心. 選用皆得於良材, 掃蕩才及於周歲, 誅幹紀反常之噍類, 懲亂臣賊子之奸謀. 今則已及偃戈, 重康黎庶. 疇庸之典, 在絲發以無私;懋賞之時, 貴纖毫之必當. 其四面行營節度使, 既成茂勳, 宜加酬獎, 並取別敕處分. 應諸道行營都將已下節級軍將, 各委本道具功勞名銜, 分析聞奏, 當續有處分. 被堅執銳, 冒涉寒暄, 解甲橐弓, 還鄉複業, 頒繒帛之賜, 免差役之征. 應四面行營將士, 今既平寧, 宜令次第放歸本道. 其賞賜匹段, 已從別敕處分, 到本道後, 仍令節度使各犒宴放歸私第, 便令歇息, 未用差使. 如行營人, 並免差科色役;如本廂本將, 今後有節級員闕, 且以行營軍健量材差置, 用酬征伐之勤. 臨敵用命, 力屈殞身, 須慰傷魂, 以彰忠節. 超與職事, 仍加任使. 如無父兄子弟, 即有妻女者, 即委州使厚加贈恤, 常令安撫. 如是都將至都虞候陣亡者, 與贈官. 應陣亡將士有父兄子弟願入軍者, 便令本道填替. 如無父兄子弟, 仍且與給衣糧三年. 因戰陣傷損手足永廢者, 終身不得停給. 如將士被賊殺害者, 委所在州縣量事救接, 重與改瘞, 勿令暴露, 兼與設祭. 王者以仁恕爲本, 拯濟是謀, 元惡既已誅鋤, 脅從宜從寬宥. 除寵勳親屬及桂州回戈逆黨, 爲賊脅從及因戰陣拒敵官軍, 招諭不悛, 懼法逃走, 皆非本惡, 蓋鋒刃所驅, 今並釋放, 一切不問. 應舊軍將軍吏節級所由, 既已歸還, 征賦先宜蠲免. 其徐、宿、濠、泗等州應合征秋夏兩稅及諸色差科色役, 一事已上, 宜放十年, 已後蠲放三年, 待三年後續議條疏處分. 編甿失業, 丘井無人, 桑柘枌榆, 鞠爲茂草, 應行營處百姓田宅產業爲賊殘毀燒焚者, 今既平寧, 並許識認, 各還本主, 諸色人不得妄有侵占. 九原可作, 千載不忘, 尚禁樵蘇, 寧傷丘壟. 應有先賢墳墓碑記爲人所知, 被賊毀廢者, 即與掩藏, 仍量致祭. 自用兵已來, 郡邑皆罹攻劫, 遠念驚撓, 尤在慰安. 今遣右散騎常侍劉異、兵部郎中薛崇等往彼宣撫. 於戲!朕以四海爲家, 兆人爲子. 一物失所, 每軫納隍之憂;一方未寧, 常負阽危之戒. 今元凶就戮, 逆黨誅夷, 載戢幹戈, 永銷氛昆, 庶平妖氣, 允洽嘉祥. 遐邇臣僚, 當體予意. 制以徐州南面招討使、檢校尚書左仆射、右神武大將軍、權知淮南節度事、扶風縣開國伯、食邑一千戶馬舉可檢校司空, 兼揚州大都督府長史、淮南節度副大使、知節度事;以右武衛大將軍、徐州東南面招討使曹翔檢校兵部尚書, 兼徐州刺史、禦史大夫、徐泗濠團練防禦等使;以前淮南節度使、檢校司空、平章事、上柱國、涼國公、食邑三千戶令狐綯爲太子太保, 分司東都. 魏博節度使、檢校太傅、同平章事何弘敬卒, 三軍立其子全皞爲兵馬留後. 十一月, 南詔蠻驃信坦綽酋龍率眾二萬寇雋州. 定邊軍節度都頭安再榮守清溪關, 爲賊所攻, 再榮退保大渡河, 北去清溪關二百裏, 隔水相射, 凡九日八夜. 定邊軍節度使竇滂勒兵拒之. 十二月, 驃信遣清平官十餘人來偽和, 與竇滂語次, 蠻軍船筏競渡, 忠武、武寧軍兵士結陣抗之, 接戰自午及申, 蠻軍稍卻. 竇滂自縊於帳中, 徐州將苗全緒解之, 謂滂曰:“都統何至於是, 但安心, 全緒與再榮、弘節等血戰取勝.”全緒三人率兵而出, 滂乃單騎宵遁. 其夜, 蠻軍營於山下. 全緒等謀曰:“彼眾我寡, 若明日對陣, 吾屬敗矣. 可夜擊之, 令其軍亂, 自解去.”忠武、武寧之師乃夜入蠻軍, 弓弩亂發, 蠻眾大駭, 全緒等三將保軍而去. 蠻軍乘勝進攻西川平, 朝廷以顏慶複爲大渡河制置、劍南應接等使, 宋威爲行營都知兵馬使, 將兵數萬, 與忠武、武寧之師合, 與蠻軍戰於漢州之毗橋, 大捷, 解西川之圍. 明日, 蠻軍遁走, 西川平. 以蜀王佶爲開府儀同三司、成都尹、劍南西川節度副大使、知節度事, 不出閣;以盧耽知節度事. 詔河東節度使鄭從赴闕. 以義成軍節度使、光祿大夫、檢校尚書左仆射、同平章事、滑州刺史、上柱國、會稽縣開國伯、食邑二千戶康承訓以本官兼太原尹、北都留守, 充河東軍節度使. 以吏部侍郎楊知溫、吏部侍郎於德孫李玄考官;司封員外郎盧蕘、刑部侍郎楊戴考試宏詞選人;以虞部郎中宋震、前昭應主簿胡德融考科目舉人. 詔以兵戈才罷, 且務撫寧, 其禮部貢舉, 宜權停一年, 付中書行敕指揮, 其兩省官等, 不用論奏. 敕荊南節度使杜忭:“據司天奏, 有小孛星氣經曆分野, 恐有外夷兵水之患. 緣邊籓鎮, 最要提防, 宜訓習師徒, 增築城堡. 凡關制置, 具事以聞.”制以魏博節度使何全皞起複檢校司空、同平章事. 十一年春正月甲寅朔, 制尚書右仆射杜審權爲檢校司徒、河中尹、絳慈隰節度觀察處置等使. 丙午, 制宰相、門下侍郎、吏部尚書曹確可兼尚書左仆射, 門下侍郎、戶部尚書路岩可兼右仆射, 中書侍郎於忭可兼戶部尚書, 平章事劉瞻可中書侍郎、知政事. 餘並如故. 己酉, 制:“河東節度使康承訓, 將門瑣質, 戎壘微才, 曾不知兵, 謬膺重祿. 憂韜鈐以效任, 畜奸惡以事君, 幾授鉞於戎籓, 嘗執金以徼道, 謂其盡節, 委以專征. 屬者徐部匪寧, 敢幹紀律, 俾護諸將, 坐覆危巢. 罄國幣以佐軍, 頒王爵而賞士, 而玩寇莫戰, 按甲不前, 立法未學於穰苴, 申令頓虧於孫子. 況部伍不戰, 逼撓無謀, 人數空多, 軍威何振. 使農夫釋耒, 工女下機, 始凝望於天誅, 翻有思於賊至. 洎元凶自潰, 玄稔效忠, 彭門洞開, 爾功何有!而負恩已甚, 瀆貨是求, 叨榮苟幸於一時, 遺患遂逾於積歲. 爰行國典, 俾傅戎籓, 可蜀王傅, 分司東都.”再貶恩州司馬同正, 馳驛發遣. 以檢校左散騎常侍、泗州刺史杜慆檢校工部尚書、滑州刺史、義成軍節度、鄭滑觀察等使. 以河東行營沙陀三部落羌渾諸部招討使、檢校太子賓客、監察禦史硃邪赤心爲檢校工部尚書、單於大都護、禦史大夫、振武節度、麟勝等州觀察等使, 仍賜姓名曰李國昌. 以吏部尚書蕭鄴、吏部侍郎於德孫、吏部侍郎楊知溫考官;司勳員外郎李耀、禮部員外郎崔澹等考試應宏詞選人. 以河陽三城節度、孟懷澤觀察使、中散大夫、檢校禮部尚書、孟州刺史、禦史大夫崔彥昭爲金紫光祿大夫、檢校刑部尚書、太原尹、北都留守、河東節度觀察等使. 以兵部侍郎、翰林學士承旨、扶風縣開國子、食邑五百戶、駙馬都尉韋保衡本官同平章事. 以兵部侍郎劉鄴判度支. 左仆射、門下侍郎、同平章事曹確以病求免, 授檢校司空、同平章事, 兼潤州刺史, 充浙江西道觀察等使. 魏博節度使何全皞酷政, 爲衙軍所殺, 推其大將韓君雄爲留後. 四月癸未朔. 戊子, 敕:“去年屬以用軍之際, 權停貢舉一年, 今既去戈, 卻宜仍舊. 來年宜別許三十人及第, 進士十人, 明經二十人, 已後不得援例.”八月辛巳朔. 己酉, 同昌公主薨, 追贈衛國公主, 諡曰文懿. 主, 郭淑妃所生, 主以大中三年七月三日生, 鹹通九年二月二日下降. 上尤鍾念, 悲惜異常. 以待詔韓宗紹等醫藥不效, 殺之, 收捕其親族三百餘人, 系京兆府. 宰相劉瞻、京兆尹溫璋上疏論諫行法太過, 上怒, 叱出之. 九月丙辰, 制以正議大夫、守中書侍郎、兼刑部尚書、同平章事、充集賢殿大學士、上柱國、彭城縣開國侯、食邑一千戶、賜紫金魚袋劉瞻檢校刑部尚書、同平章事, 兼江陵尹, 充荊南節度等使. 翰林學士、戶部侍郎、知制誥、上柱國、賜紫金魚袋鄭畋爲梧州刺史;正議大夫、禦史中丞、上柱國、賜紫金魚袋孫瑝爲汀州刺史;將仕郎、右諫議大夫、柱國、賜紫金魚袋高湘爲高州刺史;中散大夫、比部郎中、知制誥、柱國、賜紫金魚袋楊知至爲瓊州司馬;將仕郎、守禮部郎中魏簹爲春州司馬;朝議大夫、行兵部員外郎、判度支案、柱國張顏爲播州司戶;朝議大夫、行刑部員外郎、柱國崔顏融爲雷州司戶;並坐劉瞻親善, 爲韋保衡所逐也. 京兆尹溫璋貶振州司馬, 制出之夜, 璋仰藥而死. 劉瞻再貶康州刺史. 十月, 以給事中薛能爲京兆尹, 以中書舍人高湜權知禮部貢舉. 十一月己酉朔. 辛亥, 制以禮部尚書王鐸本官同平章事. 丁卯, 敕:“徐州地當沛野, 軍本驍雄, 實爲壯國之都, 固協建侯之制. 況山河素異, 土俗甚殷, 豈欲削卑, 挫其繁盛. 蓋緣比因稔禍, 或至亂常, 罪由己招, 孽非天作. 桂林叛卒, 繼有逆謀, 塗炭生靈, 首尾周歲. 殺傷黎庶, 汙染忠良, 所不忍言, 尋加翦滅, 是以卑其鎮額, 隸彼籓方. 近屬大兵已來, 饑年薦至, 且聞軍人百姓, 深恥前非, 願行舊規, 卻希建節. 朕每深軫念, 思致小康, 特示渥恩, 複其軍額. 宜賜宣徽庫綾絹十萬匹, 助其宴犒, 必獲周豐. 其徐州都團練使改爲感化軍節度、徐宿濠泗等州觀察處置等使.”以吏部侍郎鄭從讜檢校戶部尚書, 兼汴州刺史、禦史大夫, 充宣武軍節度使, 代李蔚;以蔚檢校吏部尚書、揚州大都督府長史, 兼淮南節度副大使、知節度事. 十二年春正月戊申, 宰相路岩率文武百僚上徽號曰睿文英武明德至仁大聖廣孝皇帝, 禦含元殿. 冊禮畢, 大赦. 辛酉, 葬衛國公主於少陵原. 先是, 詔百僚爲挽歌詞, 仍令韋保衡自撰神道碑, 京兆尹薛能爲外監護, 供奉楊複璟爲內監護, 威儀甚盛, 上與郭淑妃禦延興門哭送. 幽州節度使張允伸病, 請以子簡會爲節度副大使、權知兵馬事, 詔從之. 三月, 以吏部尚書蕭鄴、吏部侍郎歸仁晦李當考官;司封郎中鄭紹業、兵部員外郎陸勳等考試宏詞選人. 四月, 以左仆射、門下侍郎、同平章事路岩檢校司徒, 兼成都尹、劍南西川節度等使. 五月庚申, 敕:“慎恤刑獄, 大《易》格言. 《語》曰:如得其情, 即哀矜而勿喜. 而獄吏苛刻, 務在舞文, 守臣因循, 罕聞視事. 以此械系之輩, 溢於狴牢;追捕之徒, 系於簡牘. 實傷和氣, 因致沴氛. 況時屬熇蒸, 化先茂育, 並赦罪戾, 式順生成. 應天下所禁系罪人, 除十惡忤逆、故意殺人、合造毒藥、持仗行劫、開發墳墓外, 餘並宜疏理釋放. 或信任人吏, 多有生情系留, 續察訪得知, 本道觀察使判官、州府本曹官必加懲譴, 以誡慢易. 到後十日內, 速疏理分析聞奏.”上幸安國寺, 賜講經僧沉香高座. 七月辛醜, 中書門下奏: 准今年六月十二日敕, 厘革諸道及在京諸司奏官並請章服事者. 其諸道奏州縣官司錄、縣令、錄事、參軍, 或見任公事, 敗闕不理, 切要替換, 及前任實有勞效, 並見有闕員, 即任各舉所知. 每道奏請, 仍不得過兩人. 其河東、潞府、邠寧、涇原、靈武、鹽夏、振武、天德、鄜坊、滄德、易定、三川等道觀察防禦等使及嶺南五管, 每道每年除令、錄外, 許量奏簿、尉及中下州判司及縣丞共三人. 福州不在奏縣官限. 其黔中所奏州縣官及大將管內官, 即任准舊例處分. 在京諸司及諸道帶職奏官, 或非時僉替, 考限未滿, 並卻與本資官. 諸道節度及都團練防禦使下將校奏轉試官及憲禦等, 令諸節度事每年量許五人, 都團練防禦量許三人爲定, 不得更於其外奏請. 其禦史中丞已下, 即准敕文條疏, 須有軍功, 方可授任. 自今後如顯立戰伐功勞者, 任具事績申奏, 如檢勘不虛, 當別與商量處分, 以外輒不得更有奏請. 其幽、鎮、魏三道望且准承前舊例處分. 敕旨從之. 十二月, 以檢校戶部尚書、汴州刺史、禦史大夫、宣武軍節度使鄭從讜爲廣州刺史、嶺南東道節度觀察處置等使.
十三年春正月壬寅朔. 甲戌, 制以兵部侍郎、判度支劉鄴本官同平章事. 幽州盧龍等軍節度使、檢校司徒、同平章事、幽州大都督府長史、上柱國、燕國公、食邑三千戶張允伸卒, 贈太尉, 諡曰忠烈. 允伸鎮幽州二十三年. 二月, 幽州牙將張公素奪留後張簡會軍政, 自稱留後. 丁巳, 制以尚書右仆射、門下侍郎、同平章事於琮檢校司空、襄州刺史, 充山南東道節度觀察處置等使;以禦史中丞趙隱爲戶部侍郎、本官同平章事. 三月, 以吏部尚書蕭鄴、吏部侍郎獨孤雲考官, 職方郎中趙蒙、駕部員外郎李超考試宏詞選人. 試日, 蕭鄴替, 差右丞孔溫裕權判. 五月庚午朔. 辛未, 敕檢校尚書左仆射、守左羽林軍統軍、禦史大夫張直方貶康州司馬同正, 以其部下爲盜故也. 乙亥, 國子司業韋殷裕於閣門進狀, 論淑妃弟郭敬述陰事. 上怒甚, 即日下京兆府決殺殷裕, 籍沒其家. 殷裕妻崔氏, 音聲人鄭羽客、王燕客, 婢微娘、紅子等九人配入掖庭. 閣門使田獻銛奪紫, 配於橋陵, 閣門司閻敬直決十五, 配南衙, 爲受殷裕文狀故也. 給事中杜裔休貶端州司馬. 中書舍人崔沆循州司戶, 殷裕妻兄也;太仆少卿崔元應州司戶, 殷裕妻父也;前河陰院官韋君卿爲愛州崇平尉, 殷裕季父也. 以前大理正萬俟鎔爲國子司業, 前興元少尹馮彭爲普州刺史, 前大理正陽琯爲昌州刺史. 丙子, 制開府儀同三司、檢校尚書左仆射、兼襄州刺史、禦史大夫、充山南西道節度觀察等使於琮可正議大夫、守普王傅, 分司東都. 辛巳, 敕尚書左丞李當貶道州刺史, 吏部侍郎王珮貶漳州刺史, 左散騎常侍李鬱貶賀州刺史, 前中書舍人封彥卿貶潮州司戶, 翰林學士承旨、兵部侍郎、知制誥張裼貶封州司馬, 右諫議大夫楊塾貶和州司戶, 工部尚書嚴祁貶郴州刺史, 給事中李貺蘄州刺史, 給事中張鐸藤州刺史, 左金吾衛大將軍、充左街使李敬伸儋州司戶, 前青州刺史、平盧軍節度使於涓爲涼王府長史, 分司東都;前湖南觀察使於瑰爲袁州刺史. 涓、瑰, 琮之兄也. 於藹、於蔇亦配流. 自李當已下, 皆於琮之親黨也, 爲韋保衡所逐. 以天德防禦使、檢校左散騎常侍段文楚爲雲州刺史、大同軍防禦使. 六月, 義成軍節度使、檢校工部尚書杜慆奏:當管潁州僧道百姓舉留刺史宗回, 敕曰:“回清幹臨人, 自有月限, 方藉綏輯, 未議替移.”六月, 中書門下奏: 今月十七日, 延英面奉聖旨, 令誡約天下州府, 應有逃亡戶口, 其賦稅差科, 不得攤配見在人戶上者. 伏以諸道州府, 或兵戈之後, 災沴之餘, 戶口逃亡, 田疇荒廢, 天不敷佑, 人多艱危. 鄉閭屢困於征徭, 帑藏因茲而耗竭, 遂使從來經費色額, 太半空系簿書. 緩征斂則闕於供須, 促期限則迫於貧苦. 言念凋弊, 勞乃憂勤, 不降明文, 孰知聖念. 其亡戶口賦稅及雜差科等, 須有承佃戶人, 方可依前應役. 如將闕稅課額, 攤於見在人戶, 則轉成逋債, 重困黎元. 或富者有連阡之田, 貧者無立錐之地, 欲令均一, 固在公平. 若令狡猾之徒, 得以升降由己, 望其完葺, 不亦難乎!全由長吏竭誠, 方使疲甿漸泰. 臣等商量, 令諸道州府准此條疏, 應有逃亡戶口稅賦並雜色差科等, 並不得輒更攤配於見存人戶之上. 務設法招攜, 多方撫禦, 乘茲豐稔, 重獲昭蘇. 苟致安寧, 自當遷陟, 不遵詔令, 必舉典刑. 從之. 七月, 以前義昌軍節度使盧簡方爲太仆卿. 十二月, 以振武節度李國昌爲檢校右仆射、雲州刺史、大同軍防禦等使. 國昌恃功頗橫, 專殺長吏, 朝廷不能平, 乃移鎮雲中. 國昌稱病辭軍務, 乃以太仆卿盧簡方檢校刑部尚書、雲州刺史, 充大同軍防禦等使. 上召簡方於思政殿, 謂之曰:“卿以滄州節鎮, 屈轉大同. 然朕以沙陀、羌、渾撓亂邊鄙, 以卿曾在雲中, 惠及部落, 且忍屈爲朕此行, 具達朕旨, 安慰國昌, 勿令有所猜嫌也.”是月, 李國昌小男克用殺雲中防禦使段文楚, 據雲州, 自稱防禦留後. 制追諡宣宗爲元聖至明成武獻文睿智章仁神聰懿道大孝皇帝. 十四年春正月丙寅朔. 禦史中丞韋蟾奏:應諸州刺史除授, 正衙辭謝後托故陳牒請假, 實爲容易. 自今後如實有故爲眾所知者, 三日外不在陳牒之限. 應內外除官入京, 合便朝謝, 如遇假日, 且合在都亭驛. 近日多因請假, 便歸私家, 既犯條章, 頗乖禮敬. 自今已後, 望准故事, 如未朝謝, 須於都亭驛. 如違越, 台司勘當申奏.”從之. 辛未, 以雲、朔暴亂, 代北騷動, 賜盧簡方詔曰:“李國昌久懷忠赤, 顯著功勞, 朝廷亦三授土疆, 兩移旄節, 其爲寵遇, 實寡比倫. 昨者征發兵師, 又令克讓將領, 惟嘉節義, 同絕嫌疑. 近知大同軍不安, 殺害段文楚, 推國昌小男克用主領兵權. 事雖出於一時, 心豈忘於長久?段文楚若實刻剝, 自結怨嫌, 但可申論, 必行朝典. 遽至傷殘性命, 刳剔肌膚, 慘毒憑淩, 殊可驚駭. 況忠烈之後, 節義之門, 致茲橫亡, 尤悚觀聽. 若克用暫勿主兵務, 束手待朝廷除人, 則事出權宜, 不足猜慮. 若便圖軍柄, 欲奄有大同, 則患系久長, 故難依允. 料國昌輸忠效節, 必當已有指揮. 知卿兩任雲中, 恩及國昌爺子, 敬憚懷感, 不同常人. 宜悚與書題, 深陳禍福, 殷勤曉喻, 劈析指宜. 切令大節無虧, 勿使前功並棄.”簡方准詔諭之, 國昌不奉詔. 乃詔太原節度使崔彥昭、幽州節度使張公素帥師討之. 三月, 以新除大同軍使盧簡方爲單於大都護、振武節度、麟勝等州觀察等使. 時李國昌據振武. 簡方至嵐州而卒. 自是沙陀侵掠代北諸軍鎮. 庚午, 詔兩街僧於鳳翔法門寺迎佛骨, 是日天雨黃土遍地. 四月八日, 佛骨至京, 自開遠門達安福門, 彩棚夾道, 念佛之音震地. 上登安福門迎禮之, 迎入內道場三日, 出於京城諸寺. 士女雲合, 威儀盛飾, 古無其比. 制曰:“朕以寡德, 纘承鴻業, 十有四年. 頃屬寇猖狂, 王師未息. 朕憂勤在位, 愛育生靈, 遂乃尊崇釋教, 至重玄門, 迎請真身, 爲萬姓祈福. 今觀睹之眾, 隘塞路歧. 載念狴牢, 寢興在慮, 嗟我黎人, 陷於刑辟. 況漸當暑毒, 系於縲絏, 或積幽凝滯, 有傷和氣, 或關連追擾, 有妨農務. 京畿及天下州府見禁囚徒, 除十惡忤逆、故意殺人、官典犯贓、合造毒藥、放火持仗、開發墳墓外, 餘罪輕重節級遞減一等. 其京城軍鎮, 限兩日內疏理訖聞奏;天下州府, 敕到三日內疏理聞奏.”以吏部侍郎蕭仿爲兵部侍郎、同平章事. 六月, 帝不豫. 七月癸亥朔. 戊寅, 疾大漸. 庚午, 制立普王儼爲皇太子, 權勾當軍國政事. 辛巳, 遺詔曰: 朕祗事九廟, 君臨四海, 夕惕如厲, 宵分靡寧, 必求政化之源, 思建大中之道. 至於懷柔夷貊, 偃戢幹戈, 皆以德綏, 亦自馴致, 冀清淨之爲理, 庶治平之可臻. 自秋已來, 忽爾嬰疹, 坐朝既闕, 逾旬未瘳. 六疾斯侵, 萬機多曠, 醫和無驗, 以至彌留. 嗚呼!數哉有窮, 聖賢之所必同, 明於斯言, 是爲達節. 載申顧命, 式葉典謨. 皇太子權勾當軍國事儼, 性稟寬和, 生知忠孝, 德苞睿哲, 聖表徇齊, 必能揚祖宗之重光, 荷邦家之丕構. 宜令所司具禮, 於柩前即皇帝位. 以司空、門下侍郎、平章事韋保衡攝塚宰. 軍國務殷, 豈可久曠, 況易月之制, 行之自古, 皇帝宜三日而聽政, 二十七日釋服. 諸道節度、觀察、團練、防禦等使, 及監軍、諸州刺史, 受寄至重, 並不得離任赴哀. 文武常參官朝晡之臨, 十五舉音. 宮中當臨者, 非時無得擅哭. 天下人吏百姓告哀後出臨三日, 皆釋服, 勿禁食肉、飲酒、婚姻、祭祀, 釋服之後無禁當舉. 薄葬之禮, 宜遵漢魏之文. 其山陵制度, 切在儉約, 並不得以金銀錦繡文飾喪具. 五坊鷹犬等, 除搜狩外, 餘並解放. 其醫官段璲、趙、苻虔休、馬及等並釋放. 咨爾將相卿士、中外臣僚, 竭力盡忠, 匡予令嗣, 送往事居, 無違朕志. 是日, 崩於鹹寧殿, 聖壽四十一. 百僚上諡曰睿文昭聖恭惠孝皇帝, 廟號懿宗. 十五年二月, 葬於簡陵. 史臣曰:臣常接鹹通耆老, 言恭惠皇帝故事. 當大中時, 四海承平, 百職修舉, 中外無粃政, 府庫有餘貲, 年穀屢登, 封疆無擾. 恭惠始承丕構, 頗亦勵精, 延納讜言, 尊崇耆德, 數稔之內, 洋洋頌聲. 然器本中庸, 流於近習, 所親者巷伯, 所昵者桑門. 以蠱惑之侈言, 亂驕淫之方寸, 欲無怠忽, 其可得乎!及釁結蠻陬, 奸生戍卒. 發五嶺之轉輸, 寰海動搖;征二蜀之捍防, 蒸人蕩覆. 徐寇雖殄, 河南幾空. 然猶削軍賦而飾伽藍, 困民財而修淨業, 以諛佞爲愛己, 謂忠諫爲妖言. 爭趨險陂之途, 罕勵貞方之節. 見豕負塗之愛豎, 非次寵升;燋頭爛額之輔臣, 無辜竄逐. 是以幹戈布野, 蟲旱彌年, 佛骨才入於應門, 龍輴已泣於蒼野, 報應無必, 斯其驗歟!土德淩夷, 禍階於此. 雖有文、景之英繼, 難以興焉. 自茲龜玉之不昌, 固其宜矣. 黃發遺叟, 言之涕零. 贊曰:邦家治亂, 在君聽斷. 恭惠驕奢, 賢良貶竄. 凶豎當國, 憸人滿朝. 奸雄乘釁, 貽謀道消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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